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会经历多久?
从哪一刻起,一个人算是真正出生了?是呱呱坠地?是呀呀学语?是开始记事?是步入成年?是经济独立?还是说是三十而立?
又是从哪一刻起,一个人算是死掉了?是入土为安?是退休之后?是离开学校开始工作?还是说更早的时候?
我不知道,但是起码我现在这样,与活着是有区别的,我想,我早就死了,只是还活着。
“拜拜,阿荀。”
“嗯,拜拜。”
洛雪愣了一下,微微地笑了出来,轻轻地和我挥着手,然后转过了身去。
我注视着她走进了学校的大门,与之前不同的,有一个女孩子靠近了她,我还记得她,虽然只见过一次,她就是这次绑架案另外的那个受害者的女孩子,名字好像是夏天还是什么的。
两个人虽然之间还有着距离,但是毫无疑问的,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她们成为了朋友。
洛雪实在是太过坚强了,坚强的让我感觉到悲哀,所谓的坚强,不过是一种承受伤害的能力而已,受伤并不会带来什么好事情,受伤就只是受伤而已,人们为了把这种不合理合理化,才会创造出“坚强”、“试炼”、“成熟”一类的词。
“今天则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,小风。”
城叔的店里人并不多,不过也是当然的,毕竟还是早上。
“抱歉,就是突然想喝你泡的咖啡了。”
“才知道我的咖啡好啊?”
“上次借我的伞,我放这里了。”
“啊,原来是来还伞的。”
“不,也是来喝城叔的咖啡的。”
“好好,那就坐那边等吧。”
他摆了摆手,便回到了柜台,以相当熟练的手法蒸着咖啡。
这个世界上会煮咖啡的人有很多,煮咖啡好喝的人也不少,但是擅长煮咖啡的原初中老师,我所知道的,就只有城叔一个。
“久等了,请慢用,主人。”
“啊,多谢。”
害羞与开朗奇妙地交织在一起的笑容,被店长叫做小葵的少女替我端上了咖啡,然后便回到了柜台,不时地瞄着我这里。
我端起咖啡杯的耳朵,吹了一下,然后啜了一口。
本以为是苦涩的,却意外地甜,我放下杯子一看,不禁露出了苦笑。
“城叔,我要的应该是清咖才对吧?”
“嘛,偶尔喝点拿铁不也挺好的吗?看你现在这愁眉苦脸的样子,喝点甜的东西心情会变好啦。”
“你这是一般论吧,城叔。”
“嗐,那就当我搞错了,这杯就当我请你喝的。”
他爽朗的笑容中是纯粹的善意,是以前做过教师的关系吧,把我也当做了他的学生了吧。
“谢谢,城叔。”
“喂,今天你则么尽是说些客气话,是终于被小雪感化了吗?”
“洛雪可不是什么会念经超度的菩萨之类的。”
“啊,确实,应该是雪女才对,你要小心啊,花心的话最后可能会被杀掉的啊。”
城叔做了一个像是上个世纪的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抹脖子的动作,引得葵抱着餐盘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果然还是不能拜托他啊,已经麻烦他太多了,而且现在他有另一个少女要照顾。
我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,已经没有那么烫了。
“走了,城叔。”
“哦,下次再带着小雪一起来啊。”
“请慢走,欢迎下次光临。”
我摆了摆手,起身走出了店外,走上了一成不变的街道。
“诶?荀风?”
老城区的街道,逃过了拆迁之后,已经不会再有所改变的街道。
“荀风!喂!”
与我一样没有变化的街道,不同的是这条街之后也会这么存在下去吧,不像我。
“喂!这位先生!落雪的笨蛋父亲!”
突然,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,于是转过了身去。
“啊,终于听到了吗。”
正穿着可爱女仆装的少女,我稍微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。
“铁线莲?”
“啊,叫了你半天了,在想什么呢。”
“啊,只是走神了而已,抱歉,找我有什么事情吗?”
她突然愣住了,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脸也变红了。
“你不要紧吧?脸好像有点红啊?”
“啊,不不不,我没事。”
她慌张地挥着手,结果手中的一打印刷纸全都掉到了地上。
“啊,谢谢。”
我帮着她一起将四散的纸捡了起来。
“啊,假如不介意的话,下次带着小雪妹妹一起来玩吧,凭传单八折啊。”
“你是为了给我送这个所以才叫住我的吗?”
“啊……对对对!”
“谢谢。”
“好,东西也给你了,我回去工作了!”
她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,然后有些慌张地跑开了。
我看向她刚刚塞给我的纸,不,应该说是传单,是附近新开了一家女仆桌游店的广告。
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。
我将传单对折再对折,然后塞进了口袋。
“喂?小子,打电话给我干嘛?我可是很忙的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愠怒,还带着些许的疲惫。
“啊,抱歉,就是能拜托你照顾洛雪一段时间吗?”
“哈?”
“就是能拜托你今天下午下午去接洛雪吗,钥匙也还在你那里,爱丽丝。”
“突然这是则么了?”
“我临时有些事情脱不开身。”
“唉,行吧……什么?那个推掉不就行了?你自己想办法,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,不会连这个都办不到吧?不管有什么事,我要接我的侄女,没问题吧?”
在她挂断以前,和谁吵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。
她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,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,我也差不多该上路了。
“诶?”
回到家里以后,我打开了抽屉,然而本来应该在那里的药瓶全都不见了。
我很快就想到了这是谁的杰作。
“洛雪……”
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我不明白,是讨厌这样的死亡方式吗?
我叹了一口气,合上了抽屉。
“不管做什么,都要准备好至少两套方案,出了意外才不至于慌乱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,母亲。”
坐在没有什么人经过的江堤,我罕见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的事,那时候我与一个女孩子成为了好朋友,两个人一起承担了学校的校庆我们班的准备工作,但是,失败了,因为她忘记带上我们一起熬夜制作的全班的玩偶。
她没有错,错的都是我,是我考虑不周。
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我,连老师也,连她也没有说出事实。
自责而又委屈的我逃出了学校,跑到了这个河堤边,直到最后母亲找到了我,然后对着我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没有安慰、没有同情,只是在告诉我,我应该则么去做。
那时候我到底想听母亲说什么呢?
直到今天我也还是不明白,不过现在想来,或许从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死了,只是还活着。
起身,张开双臂,拥抱那片不算清澈的江水,然后下沉。
溺水,会是什么样的体验呢?
我能想象到的,就只有窒息的痛苦,于是我在水中睁开了眼睛。
或许是因为这片水并不深的缘故,水底并非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,阳光依旧照了进来。
或许是因为这片水很深的缘故,水底什么声音也听不见,只有一种“隆隆”的低音,对,就像是贝斯那样的底色。
我情不自禁地,将手摆出了弹奏贝斯的姿势,用力地划下一个重音。
气泡像是烟花一般从我的手边升起,然后消散,我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突然,我的掌心传来一阵温暖,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。
洛雪?你则么来了?这是人死前的幻觉吗?
她拉住我的手,并不是将我往上提,而是将自己的身子往下沉,然后静静地抱住了我,露出了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微笑,然后将头埋进了我的胸口。
啊,这不是什么幻觉,洛雪她是来履行那个约定的,放弃了一切的她,陪着这个放弃了一切的我,共赴黄泉的约定。
想到这里,我突然觉得胸口非常的疼痛,是开始缺氧了吗?可是为什么只有左胸口在痛呢?是因为她的头正枕着那里吗?
“阿荀?”“阿荀!”“阿荀……”“阿荀。”
我听到了洛雪的声音,悲伤、喜悦、疑惑、确信着的洛雪的声音。
这样,真的好吗?
没由来的疑问。
传说,堕入地狱的罪人,心存怜悯的神会给他降下一根蜘蛛的丝,只要抓住它,就能爬到天堂。
现在,我看到了那根线,就在那阳光射下来的地方。
我紧紧地抱着怀中的洛雪,奋力的地向上游去,然后,我抓住了那根线。
“噗……咳咳咳,啊呼,啊呼,咳咳……”
上了岸以后,我和洛雪拼命地咳嗽着,讲新鲜的空气灌入肺中。
“你们这两个白痴!是真的想死吗!(脏话)”
假如她的粉丝知道了偶像在说脏话,会做何反应呢?
“没有,也就是想死一下看看。”
“所以感觉则么样?”
“不太好,所以我决定不死了。”
“唉,我说你啊,第一次听见你开玩笑就是这种时候真的对人心脏很不好。”
“谢谢你,爱丽丝。”
救了我们的并不是蜘蛛的丝,而是爱丽丝的手。
“我只是不想看着我的宝贝女儿跟着你这个傻子一起去死。”
我想起了什么,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了那张已经泡水泡软了传单,展开再展开,然后递给了洛雪。
“雪,明天下午一起去吗?”
她也稍稍平复了呼吸,然后又一次露出了我刚遇见她的那晚,她对我展现出的那副笑容,只是一定和之前有一些不一样了,我却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。
“嗯,阿荀,不论是哪里,我都跟你去。”
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,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个瞬间我选择了要活下去,只是我突然感觉,大概是从那一刻起,我刚刚才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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